季遇的離開讓莊墨離有些不習慣，他以為他只是因事請假，沒想到竟然是出國。

打了電話過去，季遇那邊已經安排好了。從電話裏可以聽出來，他現在心情應該不錯。

“怎麽出國讀書都不跟我提前說一聲？”莊墨離有點埋怨，這麽多年的兄弟，竟然瞞著他。

季遇解釋，“這不是怕你不希望我走嘛……告訴你說不定我就走不了了。我姑媽他們已經早就商量好了，我遲早還是要過來的。再說，這邊又不用高考，我可以輕松一點。”

“依你的成績還擔心高考？”莊墨離拒絕接受這個理由。

季遇收起笑意，淺淺的嘆了口氣，“墨離，我們以後走的是不同的路，我們終究還是會分開的。”

莊墨離有家族企業，季遇卻沒有。他如今要面對的不只是高考，更是未來。莊墨離以為季遇不會考慮這些事，但沒想到，這小子一個人竟然想了這麽多。

去英國發展季遇得到的機會遠比在國內多，有他姑姑事先給他奠定的基礎，他奮鬥起來也不至於那麽吃力。

“……”莊墨離不說話，就算知道有原因也不能立刻原諒他的不告而別。

“得了，以後又不是見不著了。等著哈，我暑假回來看你……”季遇在電話裏絮絮叨叨說了半個多小時，兩個人才掛電話。

合上手機，莊墨離坐在書桌前，攤開書卻不想寫作業。想到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季遇那小子，他心裏還真有點難受。

白色的的臺燈亮了半夜，暖黃的燈光照在密密麻麻的作業本上，簽字筆的筆尖反射著燈光。莊墨離趴在桌子上，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，側臉枕在胳膊上，淺色的頭發散落在耳畔。伴著呼吸，一覺天亮。

高二下學期，繞是他們班也不可避免的開始浮躁。三月，趙莉華決定帶班舉行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次春游。

春游的地點定在木蘭山，那地方是已經開發成熟的景區，距離學校又近，是一個春游的好去處。

兩輛旅游大巴一大早就停在了學校門口，趙莉華本著自由組合的原則將班上的同學分成了六個小組。沈棠當然第一時間拉著莊墨離，傅慎司只得苦兮兮的跟同桌結對。

從學校到木蘭山有兩個小時的路程，六點鐘集合的大家都紛紛在車上補覺。莊墨離不停的打著哈欠，班上已經倒了一片，身邊這人的精神卻是出奇的好。

“你不睡？”莊墨離話剛說完，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，他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。

沈棠把他的頭壓到自己的肩膀上，“你睡吧，我還不困。”

時值三月，草長鶯飛。

東倒西歪的巴士上，沈棠正襟危坐，肩膀挺得筆直。餘光偶爾蔓延到車窗外，一茬茬早麥已經長成了蒜苗大小，一簇簇錯落有致的長在田間，望過去，像一譚碧色的水。風一吹，又變成了浪。

巴士在地上留下白色的剎車印，趙莉華標志性的聲音一出，同學們紛紛從夢中驚醒，臉上有的還帶著茫然。像是突然在語文課上睡著，恰好被趙莉華點起來回答問題一樣無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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